李荷冉×林娉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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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本意是写无脑文，结果写成了青春疼痛文学，很抱歉。

一连好几日都是大晴天。林娉婷看着老师收完了卷子，赶紧去讲台上把自己的水杯拿了回来，补充水分。教室里的暖气，天冷的时候不热，天暖的时候倒是格外热，再加上大太阳从大玻璃窗里照进来，而她又恰好分到坐在最靠前也最靠窗的那张桌子考试，便觉得格外燥得慌。阳光映在白花花的试卷上，令她眼睛有些痛。

“林婷婷，你的脸好红。”

“是么？”

“是啊，你看，林娉婷的脸是不是很红。”离得近的同学叫起来。

“教室里太干了，那地方好晒啊，也不知道xx他们平时怎么在这里坐下去的。”

“人家xx又不学习。”

林娉婷摇了摇头，继续喝水。

老师收完卷子便离开了，教室里瞬间乱作一团，大家一边用亢奋的音量聊天，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。考完试就意味着寒假开始了，接下来将近一个月都不用再来学校。郑迎雪和苏慧很快便收拾好了书包，走到林娉婷这里来等她。林娉婷收拾东西一向是不紧不慢的，三个人每天放学都是这样，郑迎雪和苏慧先收拾完书包，然后到林娉婷这里来，一边等林娉婷收拾东西一边聊天，苏慧偶尔还会记一下作业。

“你们谁书包里还有空？先放一下。”

林娉婷打开书包拉链，露出一个包着塑料袋的细长纸盒子，郑迎雪赶紧接过来，塞进自己的书包。

“相机带了吧？”

苏慧点点头，也把书包拉链拉开，把相机拿出来，朝林娉婷挥了挥。

不过，林娉婷觉得自己兴致好像没有考试之前那么高了，这当然是因为她最后一门数学考得似乎并不好，四个大题，后三道每题能写一半都算多的。她自认为不在乎成绩，因为白桦也确实没有因为考试成绩骂过她，可不知怎么的，心里还是沉沉的。

她上初中了，成绩下滑会被老师追着问原因，她这才明白，原来人生在世，还有“责任”要付。读书自然不是只为了自己，可是每天活在别人的期待当中——纵使老师们都对她很好——原来是这样一件令人上不去下不来的事。她有时候迟到，班主任就会提醒她“最近劲头有些不足啊”。这样的话语多么善意，也多么体贴她的心情，但是班主任越温和，她就越觉得抬不起头来。可林娉婷对学习松松散散的态度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，所以她时而不做完作业就不吃晚饭，时而又花掉整个数学课的时间写小说或者传纸条；时而一整天都在思考时区和经纬线，时而又向五个同学借作业来抄。这些事情，小部分被发现了，大部分却还是被她成功瞒住了。班主任无论如何也不会天天只管她一个人，于是她便愈发放纵自己了。直到期末前四天，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会解老师写在黑板上的方程式。

然而这片刻的慌乱，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。下节课似乎又能看懂一点了，而数学作业——本来就是不会写的题多过会写的题。白桦给她把不会做的题讲一遍两遍，她会做了，可第二天的作业又不会了。她有时候也烦得很，可这种感觉又该给谁说呢？

家长自然是不可能，可她也从未想过去跟老师同学说——为什么连郑迎雪和苏慧她也不想告诉呢？林娉婷回答不了这个问题，可她确实觉得，好像自己心里有什么窗户纸，不能捅破。

林娉婷怀着并不那么轻松的心情，磨磨蹭蹭地跟在两人后面，来到了小树林。

这里据说是曾经要建新教学楼的地，不知怎么，闲置了下来，变成了一片小树林——其实也仅仅是一大片草坪边缘种了一圈树而已。这里平常无人打扫，十分幽静，有时候学生们路过，会在树下看看它泛黄的叶子。无边落木萧萧下，这儿虽然只有几颗树，但风刮过来时也有声，一点都不妨碍林娉婷把这里想象成一片巨大的森林。她想趁着期末考试结束，来这里拍一些照片。

她还买了仙女棒。想来烟花映着黄叶，是很有诗意的画面，更别提配上看照片的人听不到，只有她们三个能听到的，脚踩树叶的沙沙声。

仙女棒的确很美，但不知是谁最先把还没完全冷却的仙女棒扔到了地上。等她们发现时，已经燃起了一小簇火苗。旁边的叶子也泛起了黑边，似乎也要跟着一起烧起来。

“快去找灭火器！”

林娉婷如梦初醒，拉过自己的书包，直直地照着那团火压了下去，又猛砸了好几下。

书包下冒出一簇烟，林娉婷拿开书包一看，只见地上一团叶子烧得黑乎乎，一些即将变成灰烬的碎片随着书包被拿起的那阵风在空中舞了一阵，又跌了回去。

“欸，过来帮我踩踩……”

三个女孩一脚一脚地踩了好一阵，等烟都散尽了才放心。可是她们刚准备离开，几个保安就跑到了。

林娉婷从小就喜欢玩火。四年级时，她经常把蜡烛点在铁盒里，又把熔化了的蜡油贴在新蜡烛上。有一次，她不小心把打火机掉了进去，铁盒中立刻传出“嘭”的一声，火势瞬间填满了整个盒子。当时白桦不在家，林澍循声赶来，没有批评她，只是看见她是在床边烧蜡烛，便说“要是烧了蚊帐，咱们家不就也烧着了吗”。

林娉婷此时的慌乱，和当时看见火焰一瞬间填满整个盒子时没有什么不同，只是这里不是她的家，学校保安也不可能像林澍一样不追究她的责任。她们三个坐在保安室里，一边忍受着保安队长的语重心长，一边等班主任来把她们领回去。

“来来来，看看你们的卷子。”

班主任谢冬萱很容易联想到她们平时的表现，于是在进行完一顿消防安全教育之后，又翻出了几人的期末答卷。谢冬萱还没来得及把答卷交到年级组，此刻当然正方便了她对三人的发落。她先找到的是苏慧的卷子，正一道一道看着，苏慧的妈妈便敲响了办公室的门。谢冬萱很厚道地没有当着她的面继续看，只说自己已经批评过了。这时，郑迎雪的爸爸也到了。

烧了学校的树林，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，请家长也是难免的。只是白桦不会来了，她和林澍今天一大早就去了邻省烧纸，要很晚才能回来。当然，林娉婷本来也不想他们来，更不想让他们知道，于是思来想去，便照着李荷冉的电话拨了过去，可李荷冉一直没有接。约莫过了一个半小时，等苏慧妈妈和郑迎雪爸爸都要带着孩子离开了，李荷冉才回拨了过来。

“李阿姨，是我，林娉婷，这是我们老师的手机……我今天在学校里不小心用仙女棒点着了学校的树林……我没事，不大不大，就是烧着了地上的叶子，我扑灭火了。你能来一下吗？我爸妈不是回老家了吗……”

李荷冉当时正在上课，一听说这事，便立刻往附中这边赶，好在两个学校离得并不算远。

趁这个功夫，谢冬萱终于找到了林娉婷的卷子。

“选择错三道，填空最后两个没填，四道大题四十分，得二十一分。”

省去三段，在老地方。

谢冬萱却一尺子将她的右手拍落：“留着，看你寒假表现，等开学了一起打。”

李荷冉还没到。谢冬萱给林娉婷接了一杯水，让她坐下。

“来的这个是你的什么人？”

“我妈妈的同事和好朋友。我从小就认识她。”